其實我討厭寫字,沒人比我的編輯好友更清楚。因為惰性和懶根,而且還有過了死線一點點才交稿的病態舒暢感,真是難為她每個月要迫我交稿。所以每次有人說我是才女也會感到汗顏,恨不得在地下找個洞讓自己鑽進去。真正的才女,是無論如何也要為自己爭取寫作的機會和適合寫作的空間,無論千辛萬苦也要繼續,就算被家人侵犯,即使在學術上被男人欺壓,也要努力寫下去。就像是維珍尼亞·吳爾芙 (VIRGINIA WOOLF)。
出生於1882年的英國一個書香門第之家,維珍尼亞的父母是當時倫敦上流社會文藝沙龍的成員,所以自幼她便浸淫在文學與藝術的世界中。然而年幼的維珍尼亞印象最深刻的並不是在倫敦的貴族生活,她和家人每年夏天在大不列顛島南部康沃爾郡的假期才是她最重要的童年回憶。家庭生活和平靜的美景也成為她日後創作源源不斷的靈感源頭。
可惜好景不長,幼年被同父異母的哥哥強姦加上父母的接連離世,使維珍尼亞的精神崩潰一直徘徊在自殺邊緣。清醒時她是優雅的女作家,瘋癲時會想盡辦法自殺。她是倫敦文學界的核心人物,有一張才智兼備的臉和令人難以忘懷的憂鬱藍眼睛,這一切深深地吸引了作家倫納德。兩人結婚後他照顧了伍爾芙一輩子,也被她折磨了一輩子。
維珍尼亞發表過多本知名的小說並被譽為 20 世紀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是英國文壇的前衛開拓者和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潮流的先鋒。她革新了英國語文,在小說中創造了嶄新的寫作型式,試圖描繪人心底里的潛意識,把意識流文學推向世界並影響了傳統的寫作手法。
「意識流」注重描繪人物意識流動狀態,除了清醒的意識外更包括無意識、夢幻意識和語言前意識。「意識流」一詞是心理學詞彙,在1918年由梅.辛克萊評論英國陶羅賽·瑞恰生的小說《旅程》時引入文學界的。意識流文學是現代主義文學的重要分支,主要成就在小說領域,而在戲劇、詩歌中也偶爾出現。意識流小說家主張讓人物主觀感受到的「真實」客觀地自發地呈現在文字於上,反對傳統小說介紹人物的身世籍貫、外界環境、間或挺身而出評頭論足的寫法,要求作者「退出小說」。這個主張最初由美國作家亨利.詹姆斯提出的,後來艾略特的非人格化理論也表達了類似的主張。而本文的主人翁維珍尼·吳爾芙則把意識流在文學創作之中進一步發揚光大。
這位憂鬱女生的雙性戀傾向亦是其研究者高度關注的一個議題。她曾經在自傳中吐露過年幼時被同父異母哥哥性侵的經歷,後世認為這段經歷與她的同性戀傾向有密切的關係。她在三十歲時結了婚而儘管婚姻關係美滿,但這並不妨礙她與「布盧姆茨伯里派」中另一位雙性戀女作家薩克維爾-威斯發展了長達十年的戀人關係。其中作品《奧蘭多》的繆斯就是這位為世所不容的情人,故事裏面的主角穿越時空,並且不斷變換性別,薩克維爾-威斯特的兒子更形容這是文學史上最長最叫人動容的情書 。
1927 年還沒變性手術,但維珍尼亞揮了揮手中的墨水筆便使奧蘭多從男人變成了女人,至於變化的過程,只能用如夢似幻來形容。沉睡了七天後,三女神相繼現身,號角齊名,她們高呼着真相!然後奧蘭多便變成了女人。故事中奧蘭多經歷過伊麗莎白一世窮奢極貴的寵愛和黃金時代的滅亡,依舊延續着女王賜予他永葆青春的特權。無論是時代或是性別的改變,幾乎每過半個世紀他都能找到心中嚮往的愛、詩歌、政治、社交、性甚至乎生育。奧蘭多被塑造成一個理想的人格,保留了人類對生命孜孜不倦的好奇感並一路探索。詹姆斯王統治時期的奧蘭多向偉大的詩人討教寫詩的訣竅,雖被愚弄還是償付了高額佣金,真是一身謙然的風骨。到了18世紀中葉的奧蘭多夫人穿着鑲滿蝴蝶結的絲緞華服,戴着頭頂高聳入雲的假髮,笑容和雙頰的兩抹桃紅一樣粉嫩動人,聆聽並駁斥貴族名流所謂的高談闊論。在失去城堡封地後,準備成為母親的奧蘭多轟轟烈烈地走向二十世紀。青春永駐的並非只有的皮囊,同時還有奧蘭多的心性,絕代佳人對永恆生命寵辱不驚,一顆赤子之心永恆不變反而越活越明白。
維珍尼亞是非常刻苦認真的作家,她被自己寫作的慾望不斷推進,在不到三十年的創作生涯寫出了九部長篇小說、六本短篇合集、兩部傳記和十四本散文集。她的文字邏輯性強,分析理性嚴肅並重,展示出她淵博的知識和獨特的風格。事實上維珍尼亞也像所有女性作家一樣追求真理,可是追求真理的女作家在當時往往也不被人理解。所以當時也有不少對她的負評,說大家似乎也只看見維珍尼亞的溫柔可敬與平和優雅,完全看不到她的粗魯苛刻。這是她長期受到抑鬱證折磨的結果,但也許正是其創作的源泉。
在 1941 的某一天她在口袋中裝滿石頭,緩緩步入家附近的奧斯河中自盡。她給丈夫留下了一張紙條:「我感覺自己快要瘋掉,我無法再忍受這樣糟糕的日子。我覺得自己這次不會好起來了⋯⋯我一直聽到奇怪的聲音,無法集中注意力,所以我做了這個最好的決定。你讓我非常幸福,可是我堅持不下去了,因為我糟蹋了你的人生,沒有我你才能活得更好。」
話扯遠了,還是說回香水吧。有一個愛以香氣訴說文學作家故事的品牌,創作了一瓶名叫奧蘭多 (ORLANDO)的香水,以維珍尼亞獨特迷人的觀點與其幻想的世界為此香注入靈魂。前調是甜如蜜的漿果玫瑰加和辛辣的薑含蓄地吸引你前來 ,中調是溫暖的琥珀和廣藿香,隱約地暗藏起伏,到最後是麝香和秘魯香木娓娓地道訴那纖細脆弱 ORLANDO 靈魂的故事。這香氣真是把這一生跨越三個世紀,先是愛人而後被愛,拋棄未婚妻也被愛人拋棄的複雜故事角色完美地呈現出來。
她曾經描述過:「在夕陽西下清晰的輪廓消失了,寂靜像霧靄一般裊裊上升、瀰漫擴散,風停樹靜,整個世界鬆弛地搖晃着躺下來安睡了⋯⋯」 她寫給丈夫最後道別書的字裏行間透露出無盡的痛楚與無助,而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或許是唯一的解脫。不知道跳進那奔騰河流的時候,維珍尼亞是否如嚮往的世界裏面那麼安詳,她有否在微波中搖晃着靜靜的睡去?
來自巴黎的精品香水 JARDINS D’ECRIVAINS 是一個年輕但古意盎然的品牌。以經典的文學作品為靈感來源,實驗性地創造作家香氣系列的香水。調香師 ANAIS BIGUINE 將香味結合文學去創作另一層次的香氛世界,不隨波逐流不追求流行,反而把優雅和浪漫的意識形態以創新的手法去呈現在香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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