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主修文學也沒有經歷過戰難,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海明威的故事有一種莫名的感受和興趣,尤其是他與第一任妻子在巴黎年少貧窮卻無憂無慮的一段日子。
海明威在晚年住在古巴的時候寫了「流動的盛宴 」(A Moveable Feast) ,記下了生活在巴黎的點點滴滴。動筆的時候已經年近六十,被頒贈過普立茲獎和諾貝爾獎,有過四段婚姻,已經名成利就的他早已不再是當年的小記者,但卻被疾病纏身,失去年輕時的朝氣和活力。但這一切都沒有影響海明威以年輕的筆觸寫下一道道在巴黎叫他不捨的筵席。他用一個已經衰老的肉身和靈魂去記下他自己和每人都會懷緬的青春歲月。
剛到巴黎的海明威才二十三歲,與大他八年的伊利沙伯結了婚,代表加拿大的報紙出任駐歐特派記者。雖然已經出版了第一本著作,但那時候的他依然是很窮,窮得會對妻子說已經吃飽了飯,其實只是在公園裏逛了兩個小時也不敢回家;窮得在莎士比亞書店不斷買書卻要不斷掛帳;窮得只可以在週末賭馬贏了彩金才可以上館子飽吃一頓。但這又怎樣呢,正如他給友人的信上寫着:「如果你夠幸運,在年輕時待過巴黎,那麼巴黎將永遠跟着你,因為巴黎是一道流動的盛宴。」所以貧窮並沒有阻擋海明威在巴黎的時候吸取文化和藝術的養分,享受生命。
那時候的海明威經常出入美國詩人與作家吏坦茵(Gertrude Stein) 家中的文化沙龍與赫赫有名的作家,藝術家和畫家交流切磋。他在巴黎一家咖啡室與《大亨小傳》的作者費茲傑羅(F. Scott Fitzgerald) 認識然後成為好友,那時候這兩位尚未成名的美國年輕作家才剛開始寫作生涯,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日後會成為叱吒文壇的大作家吧。這些難得的經歷為海明威定下了獨特的簡潔寫作風格,而令他一舉成名的長篇著作「旭日依舊東升 」(The Sun Also Rises)便是刻畫他自己與當時身邊一群「失落的一代」的故事 —— 每個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背景的人都各有苦悶各有無奈,唯有宣洩於表面上多姿多彩的生活去排解內心的空虛。
法國的Gérald Ghislain造過一瓶香氣對這位一生活得精彩的傳奇人物致敬 —— 前調是辛辣的黑胡椒然後中調是剛陽的香根草,但最後卻以溫柔的橙花和溫暖的琥珀作結。明明是一個硬漢子,為什麼這瓶海明威的味道會有溫柔的感覺?你一定會想。因為他戀上第二任妻子而知道自己即將要離開髮妻的時候,在火車站遠遠望着她海明威喃喃自語說但願自己在愛上別人之前已經死去⋯⋯這是我見過最傷心最淒涼的情話,Gérald Ghislain是要用他造的香氣去記下這個鐵漢殘酷而柔情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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