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n視理髮為藝術,潛水鑽研十四年,曾往荷蘭深造,對一般人視理髮師為服務性行業深感不滿,他認為理髮師不是奴隸,社會上缺乏尊重。
在銅鑼灣一個商場的地庫,有一間Barber Shop只有一個Barber,順理成章,舖內也只有一張椅子。他就是十三歲半入行做Salon的Yen Lai,曾在網上掀起很多網民熱烈批評,不過,他懶理,他是我見過的眾位Barber中,最堅持原則的一位。
第一,他只會剪廿三種男士髮型,其他髮型一律不剪;第二,縱然你跟他有預約,他也有可能提早取消;第三,如果客人無禮貌,他不會剪;第四,walk-in客,不接;第四,他為了鑽研剪髮,同一條網上短片重複看二百次。他直說: 「我在網上列明廿三種髮型,其他一律不剪,但總會有人挑戰我的界線,來到我舖頭要依他的意思剪,還給我看碧咸余文樂的髮型!難道你去麥當勞要叫一盒叉燒飯嗎?」
店內有些擺設是欣賞他的客人送的,但也有些客人在網上抨擊他因病取消預約。
在荷蘭有一間很有名的Barber訓練學校Schorem,將舊Barber舖轉變成學校,着重培育新一代Barber,也推動Barber文化的進程, 入讀該校深造,他不是為了一張證書,而是認真追求理髮技術而行。他對理髮的理解和專注,其實不無道理:「但凡任何文化來到香港,總是很快被香港的文化同化,甚至變得面目全非,香港人總是愛埋沒傳統。兩、三年前,Barber文化剛到香港,全港剪的不外乎是我這廿三種髮型,時至今日,什麼花款都有,流行界花紋、界星星圖案,但我不覺得、也不需要做這些,我也不會在頭髮上界一條線,因為我想堅持。」
全港最窮Barber
他在社交平台上的hashtag是 #全港最窮Barber,為何會這樣自嘲呢?因為他有很多堅持,很多店舖都會因應客人要求而剪不同髮型,但他情願做少一個客,也不願妥協,不想剪自己不喜歡的髮型。很多舖都以半小時為基本,他最少剪一小時,甚至一個半小時,曾有客人見到他的用心,甚至勸叫他加價。「曾有客在高登網罵我放飛機,但我不會理,因為我不想髮型師是一個奴隸,不是你打個電話來我便一定要剪。我很討厭別人視這一行是服務行業,我花上十四年的時間練習、鑽研剪髮,這是手藝,不是用來服務你。」
Yen曾因病取消預約而引起批評,但他情願被罵「放飛機」也不想被罵剪得差。此外,他更堅持只為客人剪海報上的廿三種油頭,其他一律不剪。
如此有性格,難道有後台支持?「這兩年來,我向銀行借10多萬開舖,從來未出過1元人工!一間舖租金由6000多,加到至8000幾,我租了兩間打通,租金壓力大,又怕業主再加租。」他可有想過搬到其他更大的舖位?「就算係天橋底開舖我其實都可以」 這句說話,表面看來是戲言,但其實大有學問:「我是剪頭髮的,你是來被剪頭髮的,跟店舖的大小有什麼關係?」 聽起來,也令我不禁反省,反映了客人常憑店舖的裝潢去評價Barber實力的事實。以前做Salon要跑數,除了剪髮,還要sell客買hair product或做chemical,但他根本覺得不是每個客都需要這些product ,有需要的話自然會主動買,不用hard sell,更何況他覺得很多男人都不需要電染焗,往往只是需要一個很乾淨的髮型。「窮那又如何?我還未死,還得繼續做,但請不要覺得我可憐,這件事我沒有錯,不是偷,也不是搶。在香港,剪頭髮不可能成為專業,因為香港人只重視金融地產保險,我們這一行?就是為了真心喜歡做一件事。」
如果世上沒有理髮師
「十四年來,我一直在做這一行,但換來很多批評,被罵無出色,讀書不成,也許是的,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理髮師,不是什麼專業人士,但我想反問,如果這個社會上沒有髮型師可以嗎?」
他的一番言論,提醒我們要懷有尊重的心,的確是的,不知從何時開始,香港要以客為先,久而久之,港女大爺太多,人人也要被服侍,反而失落了對人的基本尊重。
「我不會降低自己去迎合客人,就算有客入來找我,若不是剪這廿三種髮型,我也請客人離去,曾有客在網上這樣罵我放飛機,形容為『貼錢買難受』,我想說客人根本都未付錢,我都未剪髮,說得難聽一句,做妓女都可以揀客吧?為何我不能揀客?有些人打電話來,語氣無禮貌、悔氣地問『聽日有無人?』我一定立刻說『無!』如果你加一句「請問」,我就算是晚上9時也等你來!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尊重,請不要當理髮師是服務員或奴隸!我做了十四年,最開心的一件事是曾有一個客人關心我,見我病勸我去看醫生,我發現自己真的不用再做奴隸,不用卑躬屈膝,原來髮型師是可以這樣的!視乎自己怎樣去對待人!」
他與別不同的態度,未必人人受落,但我卻認為,真正熱愛一件事,真正認真對待自己才藝的人,才會看得這樣通透。
他是八十後,因此將店名改為 “80s Barber Shop”
80s Barber Shop
地址:銅鑼灣軒尼詩道505號電業城地庫B28-29號鋪
查詢:61350717
@80s.BARBERS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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