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yman Wong：啲靚人去晒邊？（下）

（接上期）

說到香港到底有沒有 to see and to be seen 的聖地，近年已不蒲不 tea 的我只能答「有過」！希望真是還有的而只是我不知道吧！ 至於「有過」的，其實有些我都未曾身歷其境，因為不幸都是來自八十年代中期之前的，小弟仲讀緊書，固然未有咁富貴可以扮到隻彩雀咁去 to be seen，就算只是 to see，去麗晶酒店 coffee shop 睇人著 Yohji、Armani 都要成本的，中學生實在飲唔起幾十蚊一杯奶茶咖啡，所以是的，我都是後來從前輩時裝精那兒聽回來的。

九十後時裝精出行史

噢，留意返，九十後是指「九十後出嚟蒲」而不是「九十後出世」啦梗係。

我親眼見識過的「睇與被睇」天堂，要等我「羣」埋咗進念班人，那些幾乎晚晚陪他們打躉 coffee shop 至打烊的日子才接觸得到。

那時週末晚上大家都在中環希爾頓酒店（現為長江中心）的 Cats Street Cafe 集合，才決定下一站去哪兒蒲，所以九點後便開始有一大班剛剛打扮好髮型化妝衣服仍是脆卜卜未玩殘玩溶的靚人出沒，如果怕大家玩夜了走晒樣，這兒的精美「頭啖湯」真係飲到你唔飲！

午夜過後我的心水精選當然是蘭桂芳的 DD，休班明星們常常穿著金光閃閃的「開工衫」一收工就過來，即使是「素人」也一點都不素，很多你只在時裝雜誌看過的 showpieces 都有人有本事弄到手，大肆鋪張煞有介事的著出來飲杯嘢（是的，那個時候大家都不需要扮 casual 扮低調扮唔覺意，專登咪專登囉，光明磊落出盡全力，使「卸」你呀！），已經讀大學但仍然係無乜錢的我時時都扮唔到鎮定失晒儀態 捉住身邊啲 friend 猛搖猛問：「嘩，乜 JPG 嗰件得半件嘅斜肩泰山西裝褸真係有 in production 㗎？我以為剩係行 show 唔生產嘅㖭！」

「係呀，呢，咪就係坐喺 Mugler 嗰隻大膊細腰蜘蛛精隔離嗰個囉！」

ALL DRESSED UP AND NO PLACE TO GO

Disco 式微的好多年後，有次和 I.T 的沈嘉偉先生閒聊，他問我如何在當時已經流行 dress down 的世界，再次擴闊「靚衫」（High Fashion） 的需求？

「搞個最難入最 snobbish 嘅 club 啦！」我說。

因為不是沒有捨得買衫的人，而是都不流行「扮晒靚」了，所以買咗靚衫都無靚地方可以去 to see and to be seen，季季都剩幾條價值連城但無著過的晚裝和 club wear 是會令人氣餒的，想 create 返個 market 梗係先要保證靚人們 all dressed up and there will be some places (at least one place) to go to 啦！

當時我忘了告訴他，或者可以參考日本人「製造場合」的手法，你想有班固定擁躉嗎？就先為顧客們創立一個族羣吧。直至九十年代中後期，日本有些好聽啲叫「風格鮮明」難聽啲叫「設計古怪」的小品牌，比如早幾年才被 LV 的 Kim Jones 追封的 Christopher Nemeth，又或者另一個當時走摩登和服路線的 Kawaii 品牌（好像叫）「星矢」，他們都在原宿的橫街開了個店，店的特色是外面都有個小公園或者有片小空地，那些 head to toe 都著這個品牌， 打扮到自己cosplay 咁的忠粉們，每天（尤其周末周日）都可以來這兒打躉，找到和他們一樣怪的人進行「臭味相投」的實體化活動，就是因為店方深明「有街去」才有「買衫意慾」這個道理呀！

想賣球衣就搞球賽，想賣 cosplay 衫就搞 comic con，想賣 Haute Couture 就搞Ball…… 這樣簡單的因果關係為什麼那麼少人明白呢？

另一個答法

關於「啲靚人去晒邊？」最赤裸最大膽又最殘酷的答案，我幾年前看過一篇報紙訪問，受訪者是個很有資格回答這問題的前時裝人，因為後來轉戰飲食而做的宣傳訪問。

大意如下：「啲靚人去晒邊？金融風暴一個大浪冚埋嚟咪沖走晒囉！而家得返班暴發嘅X國人嚟幫襯𠺢咋，核突到死但又唔 serve 唔得⋯⋯」講說話要看身份，這樣犀利的論調，恐怕我連在下面 like 的勇氣都沒有！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