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密在香港舉辦為期逾一個星期的女性藝術生活文化節(Women’s Festival HK),約了一班各自在工作崗位上都很有「態度」的女性出席kickoff前晚宴,我有幸作座上客。以為只是風花說月的普通交際應酬,結果變成一個坦誠、感人的正能量女生互助集氣分享會,不禁喜出望外。
在場的男性寥寥可數,極其量是攝影師,坐在我身旁的就有一個「他」。看上去他是一個乾淨、事業有成的陽光男,原來晚上他會變身Drag Queen,更自言是香港第一代高調上舞台的變裝酷兒,更組織了一隊自組獨立樂隊。
思想上,香港國際都會絕對浪得虛名,港人外表開放思想卻很八股。他回憶小學時已愛聽和唱梅艷芳的歌,但每次都被音樂老師和長輩喝停:「男仔就要唱男仔歌,唱女人歌成何體統?」從來男女性別、楚河漢界,君不見任劍輝、梅蘭芳都分別可以易釵而弁、易弁而釵的打出了一片天?性別認同從來就不是非男則女、非黑即白,單純由染色體決定的事。
「困」就是得不到自由的解釋,人生被困不外乎情困或物困,都是心理因素作祟,令自己身不由己。曾經他也困惑過,但變裝多了、舞台經驗多了,這位鬍子美人更願意公開分享自己的故事,甚至組織樂隊,不時來個變身,擺脫性別框框。「香港不像美國、澳洲等Drag Queen聖地,每晚連場變裝表演,幾百個變裝皇后羣起出動,一個造型演足一個月,台灣也只是這幾年才開放小許。在香港難得節慶或派對才有幾場表演做。」
席間,兩杯落肚,我們起哄請他表演,他清唱了梅姐的飲歌《似水流年》。
「誰在命裡主宰我,每天掙扎,人海裡面……」他唱着,由小聲到我們一同附和後,他嗓音變得響亮、自信。「外貌早改變,處境都變,情懷未變。」他說,要做Drag Queen做到別人嫌他老、老到皮膚上不了妝為止,更希望搞一個workshop,請子女幫媽媽化妝。「小時候我是偷媽媽的化妝品來用的,慢慢到我的化妝品愈來愈多,她已不再化妝了。母親將心思都放在子女身上,我想找個機會,請天下子女為母親化個靚妝,讓她們靚番一次。」
「不要低頭,光環會掉下來。」女王說。
很有意思,由一點點、個人開始改變世界,是這個別開生面的女性生活文化節舉辦的初衷。於是,這個文化節便有許多破格的活動,包括「嗌一場『好』交:伴侶衝突工作坊」、「健康性生活瑜珈班」等等,Sally CoCo店主、女性文化節搞手之一的Vera忍不住淌着淚說,年多前生了女兒之後,收到親朋好友送的清一色粉紅BB衫,就忽發奇想:「女生就一定要穿粉紅色嗎?她們不能自主嗎?作為母親,我很想為她創造一個更好、自主而活得自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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