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時 人潮沒有你
我是我 和途人一起
停頓時 在你笑開的眼眉
望穿秋水之美
⸺＜不來也不去＞
323 字，2009 年發行，林夕填詞的 ＜不來也不去＞，並不像歌名般不來也不去。
某日，男人說：「事過境遷，原來很多東西也是不來也不去。」例如呢？「愛過然後分別，中間發生過很多事，但又好像沒有發生過。」嗯，感應著對方的千思萬緒，摸著他手心。他的脈搏有力又靜好地跳動，把他的手掌貼向自己的掌心，來自兩方的旋律激烈地撞擊、纏繞，昔日回憶於腦海中穿插起來……
如煙 因給你遞過火
那男人第一次上我家是個冬天的午夜。尋常日放工後，他傳來短訊：「我可以來找你嗎？我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來。「謝謝。」一小時後，大門前出現了一個疲倦但俊秀的身影，「HI。」HI。我們本來不是太熟的朋友，卻自然得不用寒暄什麼。他給了一個曖昧眼神然後欠身走進屋裡。最強力的說話，不用嘴，用心。
這時一陣淡淡的 EARL GREY 味飄過。他剛剛喝完茶才來的嗎？不知道跟誰呢？
他接過暖水喝了一口。他飲水與常人不同，非常緩慢，優美得像幅畫。我裝著沒被迷到，坐在梳化上揭著亦舒的《喜寶》。
//
我笑。「你為什麼還不脫衣服？」
他聳聳肩，過來吻我的臉。我們兩個的姿勢都很熟練，彷彿是多年的情侶。
//
「我可以在這裡食嗎？」
嗯？！
他揚揚指上的手捲煙。
「我可以在這裡食煙嗎？」
呀，好。
我偷偷地把書本放近一點自己，怕他會看到內容。
他經過了我走到露台邊的階磚上坐下，開了窗。
「你要過來一起坐嗎？」
我不食煙，但，好。
他摸摸褲袋。
「我的打火機忘了在公司。借個火？」
我只有火柴。那是買 RAZE UNWIND HOUR 香氛蠟燭時送的。借火柴給他前，我先順便點了蠟燭，温柔的紫羅蘭與雪松香瞬間傳出。
他吸煙的速度比喝水還優雅，首先將那啖煙留在口中飄呀飄，讓它們性感地順著喉嚨進入肺部。
如此傷身的行為竟然可以這麼美麗。當時我只想做那啖煙，探索探索他的身體。
煙霧慢慢從他高挺的鼻孔中冒出來，我的眼光也從他的臉轉向那裊裊上升的白煙裡。
EARL GREY 的煙味。原來他沒有喝茶。
茶跟菸草的味道靜靜地飄向遠方。沒了，他又吸一口，沒了，他再重復，直到食完整支。
我靜靜地坐在他身邊。EARL GREY 味沒了，像沒來過，也沒去過。
空間只有蠟燭從花香前調演變成的後調檜木麝香味。
那晚我們沒再聊天，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想「靜一靜」。
相伴而坐，他把頭挨向我的頸窩。
「你好香。」
我想了想，今晚用了愛馬仕聞香珍藏系列 OUD ALEZAN 栗色沉香樹脂香水。
據說這支香水的調香師 CHRISTINE NAGEL 本來對馬有種莫明恐懼，直至某天遇上了一隻將頭輕貼她的臉頰的栗色馬兒。濃郁的氣息和馬房木材混合的味道，就像暖烘烘且感性的沉香樹脂。她以此為香水主調，並加入柔情的玫瑰花露，兩種味道明明初遇卻似已相識千年，優美而動人。
我把臉貼向挨著自己頸窩的頭。我本來也不喜歡煙味的。
如果當時有鏡，我應該會被自己的甜笑嚇到。
如火 卻也沒熔掉我
那晚坐了沒多久，我們便相擁親吻。
然而擁吻沒多久後，我便入房睡，他則睡在梳化上。
大家都有規矩得不像話。
早上起來時他已不在，什麼也沒有留下。
還是打開的露台落地窗，還是放有小火龍與波波球毛公仔的梳化。
彷彿什麼都沒有來過，也沒有離開過。
可是，跟以前一樣的空間，卻有了不同的感覺。
從此露台不只有曬衫的功能；梳化不只有我身型凹下去的形狀；地磚也不只有一種腳印與温度。
收起燒完只剩下燭芯底座的 UNWIND 香氛蠟燭瓶。
有吧。這裡有發生過什麼吧。
小火龍｜屬性火，天生喜歡熱熱的東西，據說被雨淋濕時，尾巴末端會冒煙。
波波球｜屬性妖精，當圓圓的大眼睛轉動並唱起歌，就會讓人舒服地昏昏欲睡。
上述事件被我列為人生中的經典之一。
何謂經典？
那男人跟我說，最近重看金庸的小說，仍然是那麼好看。
這就是經典。
不管過了多少年，窗台的位置還是温暖美好。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