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Wong：老少聯乘 時尚雙贏

各位時裝花生友，你的人生穿過如此多靚衫美服靚鞋，以為自己都算見慣江湖事，時裝潮流交替，衣領變大變小裙?忽長忽短，實屬平常自然不過，但筆者當了花生友多年，卻真的冷不防在本世紀今天，竟可目睹一幕有趣戲碼上演：大品牌竟然都有所謂「認老」的一天，就算是叱吒江湖的百年老店，竟然前呼後擁地跟比自己年輕了一大截的品牌和藝術單位合作聯乘。從前說好的我百年老店千年傳承呢？

我有一位廣告同行友人，花生友A說得妙：曾經工作上合作過的奢華品牌，那塊金漆招牌叫 Brand Indentity，一直守得緊得不能再緊，一個品牌 Logo 印刷出來，字體中間那連放大鏡也看不出的行距，有0.0001差池都要跟你要生要死；那個有如英女王后冠的招牌，一旦放在稍為有色彩（非黑色）背景上，都要跟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地來一場大龍鳳；現在忽然，換了設計師轉了個畫風，不但 Logo 可放在任何你想像或想像不到的龍蛇虎豹旁，又或者索性將招牌放在藝術家塗鴉大師手上搓圓扁；總之就是那些曾經將 Brand Indentity 日夜掛在口唇邊的品牌大員，一夜之間就將孟婆湯喝下去，什麼都忘記了。我的朋友有一個妙喻，你還在潮流的快車入閘機前，拿着一張叫潮人的八達通不懂得入閘，你就注定要 Out 了。

當然，世上還有一種如花生友 B 般的朋友，總是有冷眼旁觀加「世事都給我看透」的本領。跟他去大品牌血拚是一場又一場的 Marketing 101教授課。例如你正在臉書花癡地分享你對 Louis Vuitton x Supreme 的任何包包的傾慕時，他會冷冷的私訊你提示你只是中了一個經典 Logo 平面設計的毒，因為那紅底白字的設計太經典了，有如可口可樂招牌，基本放在任何設計上都是乾淨的、美美的，所以當大孖沙路易威登豪門一開，招進家門的鍍了一層金上金，你們便投降了。
 
我永遠會在私訊中明志，老天爺，我們在江湖打滾這麼久，看戲多過你打電動，當然知道這是荷李活電影《彗星美人》的劇情：一向是舞台天后一姐，面對受歡迎程度下滑，不得不和一位新晉小花旦同台演出，借借人氣希望再闖高峰呀。所以我們都明白，大美人有朝一日要跟小 KOL 同台合照，都只不過是稍稍認清「世代交替」的現實吧了。大品牌除非立意咬緊牙根誓要當「啃老客戶族」，否則要面對這些Millennials新世代，你始終要放下身段，學一學上網、學一學潮語，對着那些 Likes 和Followers 隻眼開隻眼閉，少少都好起碼能跟新一代行近一點點。

所以見 Louis Vuitton 今日聯一聯 Supreme，明日乘一乘藤原浩，又或者見 Gucci 大帥 Alessandro Michele 大開中門跟塗鴉單位 Gucci Ghost 玩得不亦樂乎，在我們一眾凡夫俗子眼中，其實都是靈活操作，甚得大小朋友歡心呀。買時裝穿來「威」，跟在 Instagram上「呃Like」，説到底是出自同一部《九陰真經》的武功套路，你沒有當過半秒街頭滑板達人、欣賞過半幅Banksy又如何？你太認真便是輸了。
 
更何況，據我另一位「創作人」花生友朋友 C 說，大牌玩街牌，也是設計師們一種 Creative Outlet呀。記得從前品牌大家族年代，一個個生力軍設計師被招入府就彷彿一入侯門深似海，首個系列宣傳必定是他或她花時間在品牌 Archive 中找靈感……其實我每次腦海便浮起一幕張國榮在《家有囍事》的對白：「嗱，正所謂初歸新抱就落地孩兒，你每朝就要六點起身……」

如果我是設計師，面對這樣的壓力，除非你是千年一遇宇宙級天才Karl Lagerfeld，否則你面對Archive 的檔案，遲早一天會厭倦美術老師每次要你畫蘋果的功課。也許到了今天，大品牌知道要留得住人，必須要給創作人更多的自由，更有趣的平台，就算是跟完全不同宇宙的單位合作都有火花呀。有火花燒燒吓自然有銷量，沒火花，你更高貴更漂亮更高道行都沒有用。時裝從來都是殘酷的，不是嗎？